2020-08-26

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 當我抵達鳳凰城

狼來了



相戀的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已經沒有那股熱呼呼的勁兒了!
感情像一杯被忽略的咖啡,味道淡了,只殘留一點點餘溫
每次都說要走,結果還是不捨的逗留,猶豫的後悔
就像一個放羊的孩子,喊了無數遍的「狼來了」
別說人們不相信,連羊都笑了!


Los Angeles Freeway at midnight

終於決定了,把我的愛全部打包帶走,這次是鐵了心,真的要走了
再看一眼熟睡的妳,再看一眼吧!就當作是對妳最後的眷戀
黎明前的天空是最黑暗的,在這樣的時刻,我開車走了
一路上,清晨的微風還有些寒意,感覺空氣是自由的,羈絆的心,得到了解脫
那妳呢?應該還在好夢方酣…


Phoenix sunrise in the early morning

早晨的陽光,照射在鳳凰城的道路上,斜斜的樹影拉的好長
這時候妳應該起床了吧!妳會發現,門上貼著留給妳的紙條,告訴妳「我走了」
我可以想像到那個畫面,妳會翻個白眼,鼻孔裡哼出一口氣
然後忍不住就笑了出來,說了一聲「again!」
是啊,我以前就是個放羊的孩子,但是,這次我真的走了


Albuquerque Route 66 at noon

車子漸行漸遠,可是,妳的身影在我的腦海裡,卻越來越清晰
已經到了新墨西哥州的阿布奎基,妳應該已經在上班了吧!
我猜午餐的時候,妳可能會打個電話給我,但是,聽到的只是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掛了電話之後,妳會像以前一樣,繼續奪命連環 call 但是,這次不會再有人接了
高速公路上狂飆的車,像一顆不回頭的心,漸行漸遠


Oklahoma Skydance Bridge at night

夜已深沉,已經到了俄克拉荷馬了,妳應該已經要去睡了!
妳可能已經意識到,我真的走了,也許開始抱著枕頭流淚、哭泣
我早就說過了,我真的會走,沒想到這次我走得這麼遠…


The Boy Who Cried Wolf 狼來了!

( 以下的故事情節是我編的結尾 )

到下一個城市時,那個拼命追妳的男人,會不會趁著我不在時
把妳摟在懷裡,幫妳擦眼淚,輕聲細語、虛情假意的安慰妳
如果,我一路開車到了東岸的紐約,可能妳已經成了別人的女人
妳心裡還會惦記著我嗎?

為什麼車窗外沒有陽光?只有片片的愁雲慘霧,撲面而來
而妳的身影彷彿在雲霧裡,與別的男人相擁,笑意盎然
此時,人也睏了、車也累了,我到底在幹甚麼?這樣好嗎?

我是不是該直接開車到機場,辦一張機票,直接飛回洛杉磯
就當作我又喊了一聲「狼來了!」那也沒啥大不了的
希望那個時候,妳的氣已經消了…


Jimmy Webb

寫出這樣的歌詞故事,是一個住在南加州 Colton city 一個 18 歲的少年 Jimmy Webb
當時她的女朋友叫作 Susan Horton 他們高中的時後就開始約會,當他們從學校畢業以後
Susan Horton 不顧一切要到外地謀職,擔任舞者的工作,這讓 Jimmy Webb 心裡很難受。

於是他就到美國的音樂重鎮,摩城唱片 ( Motown Records ) 工作,那時候整個唱片公司
都是黑面孔,只有他是少數的白人,公司要幫一個年輕的歌手 Paul Petersen 寫一首歌
他根據自己與女友交往的心路歷程,作為靈感寫了《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
這首歌曲,他很自豪於自己的原創,認為是一個「簡潔的小故事」甚至在結尾的處理上
頗有小說家歐亨利 ( O. Henry ) 那種風格的曲折感。


Motown Records

沒想到他那些黑人同事,看了他的作品之後完全不買帳,發現整首歌 3 大段主歌 ( Verse )
卻沒有副歌 ( Chorus ) 質疑的問:「Where is the Chorus?」根據當時摩城唱片的作品風格
他們完全無法接受,在那些黑人同事們的觀念中,沒有 Chorus 就不算是完整的作品。

副歌(Chorus)通常就是歌曲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段。這就是為什麼即使很久以前
聽過的歌曲,人們依然可以哼出副歌的主旋律或歌詞,因為副歌的「主旋律」在歌曲中
不斷重複的次數、以及旋律的設計有關。也是整首歌曲的主軸與記憶點 ( Hook ),通常
Chorus 也是歌詞中要表達的故事核心。也難怪那些習慣制式化的摩城老黑要嗤之以鼻了。


Johnny Rivers

過了不久 Jimmy Webb 隨著摩城的一個主管,跳槽到歌手 Johnny Rivers 的小唱片公司
他離開時,摩城同意他可以把《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帶走,他們看不上這首歌
結果,這首歌被 Johnny Rivers 拿去重新編曲,在 1965 年錄製成單曲,可惜成績平平。

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 當我抵達鳳凰城 - Johnny Rivers ( 1965 )



有一天,美國鄉村歌手 Glen Campbell 他在街上開車,聽到 Johnny Rivers 唱的這首歌曲
他當下就決定要翻唱這首《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而且他認為他可以把這首歌唱紅
於是他在 1967 年翻唱並重新發行了以這首單曲作為主打歌的新專輯。結果獲得空前的
好成績,這首歌曲獲得 Billboard Hot Country 單曲榜第 2 名,這張專輯也獲得 1968 年
年度最佳葛萊美獎,以及葛萊美獎的最佳聲樂表現,Glen Campbell 則獲得最佳男歌手獎。
當年在台灣讀高中的時後,第一次接觸到這首歌就是 Glen Campbell 的版本。

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 當我抵達鳳凰城 - Glen Campbell ( 1967 )



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 she'll be rising
當我抵達鳳凰城,她應該起床了
She'll find the note I left hanging on her door
她會發現我留在門上的紙條
She'll laugh when she reads the part that says I'm leaving
當她讀到「我走了!」這幾個字時,她會笑了出來
'Cause I've left that girl so many times before
因為在此之前,我已經離開過那個女孩好幾次了

By the time I make Albuquerque she'll be working
當我抵達阿布奎基時,她應該已經上班了
She'll probably stop at lunch and give me a call
她可能會在午餐時間,停下來給我打個電話
But she'll just hear that phone keep on ringing off the wall that's all
但是她只會聽見電話鈴聲,在牆上響起

By the time I make Oklahoma she'll be sleeping
當我抵達俄克拉荷馬時,她應該要睡了
She'll turn softly and call my name out loud
她會輕輕地轉身,大聲喊我的名字
And she'll cry just to think I'd really leave her
想到我會真的離開她,她會哭了起來
Though time and time I try to tell her so
儘管我曾試著一次又一次地告訴過她
She just didn't know I would really go
她就是不了解,我是真的會離開她




大牌歌手瘦皮猴 Frank Sinatra 聽了 Glen Campbell 的版本之後,大為讚嘆
稱這首歌「the greatest torch song ever written」有史以來寫得最棒的傷感情歌!
他也翻唱了這首歌曲,並收錄在 1968 年他的專輯裡。

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 當我抵達鳳凰城 - Frank Sinatra ( 1968 )



《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這首頗有公路電影味道的歌曲,後來被歌迷不斷地討論
甚至有人當面向 Jimmy Webb 提出質疑:這條路由洛杉磯經過鳳凰城及阿布奎基到達
俄克拉荷馬,根本在時間上不可能達成,Jimmy Webb 也只好笑笑,說這只是一首歌曲
他也確實沒有開車走過這條路線,請大家別太計較了。

不過後來也有歌迷親自開車走了一趟,平均時速約為 105 km / h,午夜左右離開洛杉磯
大約 6 個小時內驅車 600 公里在早上 6 : 00 到鳳凰城,再花六個半小時完成 680公里
中午時分到阿布奎基,最後到俄克拉荷馬州邊境的車程約為 630 公里,又是深夜時分。
證實歌詞中的這條路徑與時間,確實是可以達成的。這個歌迷實在太可愛了!

至於 Susan Horton 離開 Jimmy Webb 到外地之後,沒多久就嫁人了,這更讓他為之心碎
後來她又離婚,再嫁給知名女歌手 Linda Ronstadt 的表弟 Bobby,至今他們仍然是朋友。



人生就是這樣!年輕時一場心碎的失戀,再加上初入職場懷才不遇的折磨
都是老天爺為 Jimmy Webb 及他的《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譜寫的 Verse
「Where is the Chorus?」真正人生精彩的 Chorus 其實還在後面呢!


Jimmy Webb and Susan Hor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