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讀中學的時候，第一次聽到旋律輕快，中文歌名《陽光季節》的《Seasons in the Sun》
以為是活潑的夏日歌曲，尤其是副歌 We had joy, we had fun,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結果，開始翻字典、學著唱這首歌，才發覺這是一首哀歌，一個男子依依不捨的臨終告別。
《Seasons in the Sun》是翻唱 1961 年，比利時歌手 Jacques Brel 的法語歌《Le Moribond》
中文翻譯「垂死的人」歌曲內容描述一個罹患絕症、不久人世的成年男子，面臨死亡時
對父親、妻子和朋友說的內心話，音樂節奏宛如行進中的火車，暗喻時間與生命的流逝。
Le Moribond 垂死的人 - Jacques Brel
Adieu l'Émile je t'aimais bien
Adieu l'Émile je t'aimais bien tu sais
On a chanté les mêmes vins
On a chanté les mêmes filles
On a chanté les mêmes chagrins
Adieu l'Émile je vais mourir
C'est dur de mourir au printemps tu sais
Mais je pars aux fleurs la paix dans l'âme
Car vu que tu es bon comme du pain blanc
Je sais que tu prendras soin de ma femme
Je veux qu'on rie
Je veux qu'on danse
Je veux qu'on s'amuse comme des fous
Je veux qu'on rie
Je veux qu'on danse
Quand c'est qu'on me mettra dans le trou
再見，埃米爾，我喜歡你
再見，埃米爾，我喜歡你，你是知道的
我們歡唱，為了同樣的美酒
我們歡唱，為了同樣的女孩
我們也唱著同樣的悲傷
再見，埃米爾，我就要離開人世了
我捨不得在春天離開，你也是知道的
但是，我要去一個心靈平靜、花朵盛開的地方
因為你像白麵包一樣潔白無瑕
我知道，你也會照顧我的妻子
我想開懷歡笑
我想要我們一起跳舞
我希望我們像瘋子一樣的開心
我想開懷歡笑
我想要我們一起跳舞
當我入土的時候
Rod McKuen standing under Jacques Brel's poster
1963 年，由 Jacques Brel 的美國朋友，詩人歌手 Rod McKuen 重新改編歌詞成了英語歌曲
內容仍然是描述一個垂死的男人對朋友親人的告別，歌曲翻譯成英文的《Seasons in the Sun》
1964 年，交給由鄉村民謠樂團 Kingston Trio ( 京士頓三重唱 ) 灌錄成唱片，市場反應平淡。
Seasons in the Sun 陽光季節 - Kingston Trio
來自加拿大的歌手 Terry Jacks 與妻子 Susan Jacks 共同組成 The Poppy Family 合唱團
1969 年，在加拿大發行了一首，我在中學時代也聽過的歌曲《Which Way You Going Billy》
這首歌推出後一曲成名，在美國大受歡迎 Cash Box and Billboard 排行榜上，都排名第二名
這時 Terry Jacks 的朋友 Rod McKuen 找上他了，希望他能重新灌錄《Seasons in the Sun》
1973 年 Terry 到法國與 Jacques Brel 討論，徵得他的同意修改了部分的歌詞，歌詞故事裡
角色也重新定位，成為一個少年臨終前對朋友及家人的不捨，並將音樂調性改為輕快的旋律
Terry and Susan 兩人在溫哥華作了第一次試錄，根據他們以前《Which Way You Going Billy》
共同創作的經驗，有些修改創意應該是 Susan 的手筆，其實她對感情的詮釋比 Terry 更細膩。
同一年兩人因生活理念不合，很遺憾的分手了，那段時間 Terry 打算把這首歌交給當時正紅
的加州搖滾團體 Beach Boys 合唱團，結果在完成錄音之後 Beach Boys 最後決定還是放棄了
總覺得這首歌與他們很不搭，可能「The death of a boy」的內容對於「Beach Boys」挺晦氣的
後來，據說 Terry 當時正好為了追悼一位意外過世的好友，就繼續完成自己 solo 的錄音。
錄音完成後，在家裡地下室架子上擺了快一年。某天早上，心血來潮放出來聽，正巧送報生
在他家門口聽到這首歌，要求帶幾個朋友來欣賞，結果聽了之後都很喜愛，這種回應鼓舞了
Terry 在 1973 年以自己的唱片公司 Goldfish Records 發行了他的單曲版本，在加拿大推出後
反應熱烈《Seasons in the Sun》於 1973 年底在美國發行，並在一個月後進入 Billboard Hot 100
排行榜上排名第一名，在全球售出 1400 萬張，成了暢銷金唱片。
Seasons in the Sun 陽光季節 - Terry Jacks
Goodbye to you, my trusted friend
再見了，我值得信賴的朋友
We've known each other since we were nine or ten
我們是九歲或十歲的時候，就彼此認識了
Together we've climbed hills and trees
我們一起爬山，一起爬樹
Learned of love and ABC's
一起學習愛和 ABC 字母
Skinned our hearts and skinned our knees
傷過心也磨破膝蓋
Goodbye my friend, it's hard to die
再見了，朋友，真的是捨不得離開
When all the birds are singing in the sky
當所有的鳥兒都在空中歌唱
Now that the spring is in the air
此刻，空氣中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Pretty girls are everywhere
到處都是漂亮的女孩
Think of me and I'll be there
想著我，我就會在那兒
We had joy, we had fun
我們曾經擁有快樂，擁有歡笑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我們曾經擁有充滿陽光的季節
But the hills that we climbed
但是，我們爬過的小山坡
Were just seasons out of time
都已經像季節般地過去了
Goodbye, Papa please pray for me
再見了，爸爸，請為我祈禱
I was the black sheep of the family
我是家中的害群之馬
You tried to teach me right from wrong
你曾經試著教我明辨是非
Too much wine and too much song
太多的縱酒放歌
Wonder how I got along
真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走過來的
Goodbye, Papa it's hard to die
再見了，爸爸，真的是捨不得離開
When all the birds are singing in the sky
當所有的鳥兒都在空中歌唱
Now that the spring is in the air
此刻，空氣中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Little children everywhere
都處都是孩子們在嬉戲
When you see them I'll be there
當你看見他們的時候，我也會在那兒
We had joy, we had fun
我們曾經擁有快樂，擁有歡笑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我們曾經擁有充滿陽光的季節
But the wine and the song
但是，那些美酒與歌聲
Like the seasons have all gone
都已經像季節般地消逝了
We had joy, we had fun
我們曾經擁有快樂，擁有歡笑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我們曾經擁有充滿陽光的季節
But the wine and the song
但是，那些美酒與歌聲
Like the seasons have all gone
都已經像季節般地消逝了
Goodbye Michelle, my little one
再見了，蜜雪兒，我的小寶貝
You gave me love and helped me find the sun
你給了我愛，幫助我找到陽光
And every time that I was down
每次當我意志消沈的時候
You would always come around
你總會來到我的身邊
And get my feet back on the ground
讓我重新站起來
Goodbye, Michelle, it's hard to die
再見了，蜜雪兒，真的是捨不得離開
When all the birds are singing in the sky
當所有的鳥兒都在空中歌唱
Now that the spring is in the air
此刻，空氣中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With the flowers everywhere
到處都是花朵盛開
I wish that we could both be there
我多麼希望我們還能在一起
We had joy, we had fun
我們曾經擁有快樂，擁有歡笑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我們曾經擁有充滿陽光的季節
But the stars we could reach
但是，我們曾經能摘到的星星
Were just starfishes on the beach
都已經像遺留在沙灘上的海星
We had joy, we had fun
我們曾經擁有快樂，擁有歡笑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我們曾經擁有充滿陽光的季節
But the stars we could reach
但是，我們曾經能摘到的星星
Were just starfishes on the beach
都已經像遺留在沙灘上的海星
We had joy, we had fun
我們曾經擁有快樂，擁有歡笑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我們曾經擁有充滿陽光的季節
But the wine and the song
但是，那些美酒與歌聲
Like the seasons have all gone
都已經像季節般地消逝了
All our lives we had fun
我們一生曾經所擁有的歡樂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我們曾經擁有充滿陽光的季節
But the hills that we climbed
但是，我們爬過的小山坡
Were just seasons out of time
都已經像季節般地過去了
愛爾蘭偶像團體 Westlife ( 西城男孩 ) 在 1999 年也曾經重新編曲翻唱過，不同的韻味。
Seasons in the Sun 陽光季節 – Westlife
儘管《Seasons in the Sun》這首歌曲在 70 年代取得成功，考慮歌詞的內容過度情緒化
現代批評家持平淡的負面看法，對 Terry Jacks 的版本，一直被認為是不良音樂的一個例子
也曾被列為有史以來最糟糕的流行歌曲之一，並且在 2006 年類似 CNN 調查中排第五名。
其實，說白了。就是覺得這首歌有點陰沉晦氣，歌名叫作「陽光季節」卻充滿死亡氣息
還有，這首歌創作過程，充滿一些沒有辦法被當事人證實，陰暗面的傳說或負面的謠傳
關於這首歌背後的傳說太多了，在這裡舉出 3 個比較傳奇、言之鑿鑿的傳說來聊聊...
傳說 1.
Jaques Brel 身患絕症，寫歌時喜歡死亡題材《Le Moribond》這首歌其實是他自己的故事
歌詞中，意有所指自己老婆有外遇，臨死前其實是對兩個朋友，一個是忠實的「埃米爾」
另一人叫作「安托萬」就是他老婆的劈腿對象，說出他早就了解姦情，卻隱忍了一輩子
但也有人說 Jaques Brel 是個頑皮的人，喜歡在公眾場合開玩笑說妻子與朋友有很多不可
告人的隱私，扮演被欺騙的丈夫角色引眾人發笑。不過他已經早在 1978 年罹癌去世了。
Terry Jacks meets Jaques Brel
傳說 2.
這個鄉野傳說有點類似《Green, Green Grass of Home 碧草如茵的家園》的故事情節
Terry Jacks 改編的歌詞是來自他的一個朋友，提供的某個死刑犯遺言的紙條及真實的故事：
在 50 年代美國的一個小鎮上，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的好朋友。高中時，一個是
陽光開朗的橄欖球隊的隊長，另一個是敏感內向的男孩，兩個男孩同時愛上了當時的校花
畢業後，校花嫁給了橄欖球隊長，而他也成了一個為了多賺幾個錢，長途奔波、難得回家的
卡車司機，他的好朋友則是一個手藝精良的木匠，經常探望照顧朋友的妻子，結果日久生情
一個大風雪的夜晚，他趕回家卻意外地捉姦在床，昏沉中，喃喃自語地說了一聲「WHY?」
就開槍擊斃了兩個他一生所愛的人，他選擇了自首接受死刑，歌詞中 Michelle 是他們的女兒
這首歌發行後四年，他才被執行電椅死刑。這個傳說自始至終 Terry Jacks 從沒親口證實過。
傳說 3.
這是唯一被證實是謠言的傳說，許多人是在 1974 年 Terry Jacks 演唱《Seasons in the Sun》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同時也聽到一個傳言：這首歌是對他所愛的人，表示傷心不捨的告別
因為 Terry Jacks 被診斷出患有無法治癒的絕症。當年很多人聽到這種傳言，誰能抗拒購買？
其實他天生一付苦瓜臉，剛離婚心情不佳，再說，唱這首歌也很難秀出歡樂的笑容吧。
Terry Jacks 現在加拿大還活的好好地
雖然《Seasons in the Sun》這首歌曲的背後，有種種的鄉野傳奇、稗官野史，但這些都無所謂
對我而言，它仍是一首耐聽的老歌，這也是我讀中學時，與 2 個好友曾經彈吉他學唱的老歌
亂七八糟的和弦、五音不全的歌喉、歌詞意思模糊不清的英文，唱不好還可以互相調侃的老歌。
後記
Yes, We had joy, we had fun.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But the Thumb Mountain that we climbed were just seasons out of time.
高中很幸運的，讀的是沒有升學壓力的美工科，自由的環境，認識幾個奇葩的同學一點都不奇怪
生平第一次被學校記過，就是跟「老曾」在週六，放學後的空教室裡偷抽菸，被教官活活逮到
第一次翻牆出校門，去校外抽支菸、吃滷肉飯，就是跟「老謝」。我們都是不夠壞的好學生！
那段歡樂的歲月，彈吉他學英文歌、下象棋、學圍棋、打撲克、鬼扯說笑、言不及義，半夜裡
騎腳踏車到國父紀念館，兜風聊天唱歌，享受「鐵馬喀喀響，銀河步步近」夏日一季的清涼
也曾經搭火車，遠征竹東，到深山老林的峨嵋湖露營，週六放學後經常到吳興街老曾家的附近
去爬拇指山，在山頂，一起看著山高雲低，吞雲吐霧，看著茫茫的台北和自己更茫然的未來。
畢業後，這兩人都馬上結婚，老曾移民荷蘭，跟著家裡公司做貿易。老謝到美國休士頓姊夫家
的餐廳廚房，刷鍋洗碗從頭幹起。沒兩年，老謝返台探親，順便來看我，很客氣的帶了瓶古龍水
一條藍色的領帶，那條領帶我現在還留著，兩人對坐見面幾乎無話可聊。老謝，才 20 郎噹歲
娶妻生子、養家活口，在一個語言不通的美國混一口飯吃，已經是歷經人世滄桑了！面對的是
還正在渾渾噩噩，K書考試、唱民歌、讀大學的老朋友，感覺真像兩個世界的人。
多年後，收到老曾寄來一張照片，像個電影明星般，很帥氣的舉槍練靶。也收到老謝寄來的照片
那一年休士頓大雪，老謝賢伉儷看著正在雪地裡學步的兒子，滿臉幸福笑容。又過了一些年
收到正當壯年的老曾，已經因病過世的噩耗，長途電話中與老謝兩地無言，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我已經人在北京工作生活了，面對一大片的大陸市場，充滿危機與商機，焦頭爛額。
多年之後，老謝，已經童山濯濯、兒子成群，經營自己的餐廳，也身兼當地華文媒體編輯記者。
而我曾經離開台灣 20 年，在大陸走南闖北討生活，跑了超過 200 個城市、還有幾個國家
如今也是白髮蒼蒼了！ 歲月再次證明：我們依然沒有征服世界，終究是江湖老了那漢子。
怨憎會、愛別離，本來就是佛家所說的人間苦。
悠悠歲月難求索，莽莽江湖磨人老。
人生在世，真正的幸福，就是懂得「活在當下、珍惜緣份」
謹以 這首我們都曾經熟悉的老歌，以及這篇 後記短文
懷念當時共同成長、共同歡笑的老朋友
遠在天國作天使的老曾，在美國休士頓的老謝
也紀念那一段，曾經蒼白且輝煌，已經久遠的，青澀的青春歲月。
延伸閱讀
Which Way You Going Billy 你要往哪裡去，比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