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乎情，止乎禮」
禮，就是規矩、分寸、紀律與約束
2000 年電影《花樣年華》描寫 60 年代含蓄的人際距離
導演王家衛 更把把當時男女的情與慾，作更細膩的呈現
故事開頭，婉轉地破題：
那是一種難堪的相對
她一直羞低著頭
給他一個接近的機會
他沒有勇氣接近
她掉轉身，走了
1962 年香港，報館編輯周慕雲與妻子搬進一棟上海人聚居的公寓
同時搬進來的還有蘇麗珍和在日資公司上班的丈夫
不幸的，兩人發覺各自的配偶發生婚外情，同時淪為「被害者」
由隱忍外遇到惺惺相惜，他們兩人亦產生了微妙曖昧的感情
那個時代已過去
屬於那個時代的一切
都不存在了
但蘇麗珍堅持「我們之間絕對不會變成它們那樣！」
後來，周慕雲要到新加坡去發展，離開香港前問蘇麗珍
「如果我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
那些消逝了的歲月
彷彿隔著一塊
積著灰塵的玻璃
看的到，抓不著
他一直在懷念著過去的一切
如果他能衝破
那塊積著灰塵的玻璃
他會走回早已逝去的歲月
王家衛，上海出生，5 歲移民香港
或許是這樣的生活經驗，也提煉出導演極具個人風格的調性
《花樣年華》電影，在杜可風的鏡頭下，是完全沒有一絲絲的陽光
煙霧迷漫、燈光昏黃、暗夜冷雨、慢調子的節奏、相同的場景不斷重複
特寫與長鏡頭非常緩慢的交錯，暗示隱晦的取景運鏡，配上音樂
醞釀出 60 年代上海、香港，那種黯然風華的韻味
男女主角 梁朝偉、張曼玉 的演技也是完全到位
梁朝偉憂鬱的眼神、張曼玉冷淡的表情、老派的化妝、優雅婀娜的步伐
多次的窄巷身形相遇交會，眼神相視也不對焦，只有淡然的皮笑
即使後來兩人熟稔交往，也沒有激情的相擁接吻，
片段隱晦的對白、許多手部的特寫鏡頭，交織成曖昧的電影語言
多次的時鐘特寫、甚至張曼玉劇中接連換了 38 套高領旗袍
陰暗的背影、隔間牆的布景、濕漉漉的地面，光影流離的虛幻感
鏡頭重複著梁朝偉不斷地吸菸、張曼玉幾次的提著手罐到街口買餛飩
由淡漸濃的情愫，隨時間空間緩慢變化，醞釀出令人窒息的「悶」
觀眾期待著，理所當然要出現的一種背叛衝突、激情的爆發，結果…
故事結尾，只有周慕雲默默地在吳哥窟的樹洞裡，埋藏了他的心事
據說王家衛也拍了男女主角的床戲，但最終還是捨棄了
卻只用了這樣的寓言，令人錯愕地交代了所有鬱悶：
當一個人心裡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會跑到深山裡，找一棵樹，
在樹上挖個洞，將秘密告訴那個洞，再用泥土封起來，
這秘密就沒有人知道！
《花樣年華》電影配樂是一大特色，多元而不突兀
甚至當周璇的「花樣年華」歌聲響起，也在詮釋那個年代的意義
王家衛非常擅長於利用配樂的催情與渲染，他曾提過
「音樂，不但是氣氛營造的需要，也可以讓人想起某個時代」
日本音樂家 梅林茂（Shigeru Umebayashi）所寫的 Yumeji’s Theme
華爾茲舞曲作為背景插曲，弦樂器彼此間的對話性也極強
三拍模式演奏像個 hook 一點一點地勾住劇中男女蠢蠢欲動情脈
重複堆疊《花樣年華》中那種男情女慾，特有的壓抑與鬱悶
這首 1947 年 Osvaldo Farrés 在古巴創作
Quizas Quizas Quizas 由黑人爵士歌手 Nat King Cole 演唱
這首西班牙歌曲的歌詞也呼應了《花樣年華》的主題，做了巧妙的詮釋：
Siempre que te pregunto
每次當我問你
Que, cuándo, cómo y dónde
何時.如何和哪裡
Tú siempre me respondes
你總是回答我
Quizás, quizás, quizás
也許.也許.也許
Y así pasan los días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
Y yo, desesperando
我依然是很失望
Y tú, tú contestando
而你如此回答
Quizás, quizás, quizás
也許.也許.也許
Estás perdiendo el tiempo
你在浪費時間
Pensando, pensando
思考著.思考著
Por lo que más tú quieras
哪一個才是自己的最愛
Hasta cuándo? Hasta cuándo?
要到何時?要到何時?
Y así pasan los días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
Y yo, desesperando
我依然是很失望
Y tú, tú contestando
而你如此回答
Quizás, quizás, quizás
也許.也許.也許
美國《娛樂週刊》評出了「當代最偉大的50位電影導演」
給仍活躍在一線拍片的導演們大排座次，兩位華語片導演上榜
除了排名第 21 的李安之外，再來就是排名第 44 位的王家衛
《花樣年華》更是一部值得 5 顆星評價的華人經典電影
2009 年曾被 美國有線新聞網 CNN 評為 ：
史上最佳 18 部亞洲電影之首位。
